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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石頭哥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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閑來無事的時候,我喜歡在陽臺上擺弄花草,看它們綠意盎然,生機勃勃的樣子總讓人對生活生出新的希望。

在陽光安好的午後,我會捧著一本書窩在陽臺上的竹編藤椅裏,微微的仰著頭,讓太陽的光輝灑滿臉龐。我對太陽有著一種病態的依戀,就像魚兒貪戀水。哦不,或許我更像是躲在谷倉裏的老鼠,它們與陽光無緣,只能生活在黑夜。

莊衍生端了一杯茶依著門看我,嘴角有淡淡的微笑,他說,“小冉,看著你就是一種享受。”

此時的莊衍生脫了稚嫩,顯得莊重老成,多年商海裏的摸爬滾打磨平了他鋒利的棱角,卻失了一份純真。

夜晚,他冰涼的手蛇一樣游走在我□□的身上,我是他一件愛而不得的珍寶,他千般小心萬般珍愛,我仍是掉在地上,砰的一聲,摔的四分五裂。

破碎的身體包裹著破碎的心,我們之間橫亙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,永遠不可能回到從前。

莊衍生用雙手拖起我的身體,盡可能的壓抑身體本能的欲望,小心翼翼的對我,像懷裏抱著的是個懵懂的嬰兒,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。

漆黑的夜裏,我盯著他的眼睛冷笑,目光寒的像利刃,“莊衍生,我只是你花錢買來的玩物,想做就利索點,別磨磨蹭蹭的不像個男人。”

莊衍生的手緊緊的攥著我的胳膊,眼神中有痛的傷,唇角緊抿,像是壓抑著某種破口而出山的憤怒。修剪的圓潤光禿的指端像要滲出血來,他像個瘋狂的獵豹,瘋狂的搖晃我的身體,將我撕裂。

我像棉軟的沙子攤在了床上,激烈碰撞的時刻我是歡喜的,我像個□□一樣大喊大叫,他看 我的眼神像三九雪天裏的寒冰。

……

米朵來的時候我們相對著說話,或坐在窗臺上抽煙。看煙圈一絲絲一縷縷像無依的魂魄。旋轉著,纏繞著,然後狐獨的消失。

也有的時候我們躺在床上彼此依偎,張著眼睛看孤獨的夜色。

我問她,“為什麽老把自己喝醉。”

她說:“夜晚太孤獨,我想有個人帶我回家。”

我說:“米朵,女孩子要好好愛惜自己。”

然後,我們張著眼睛不說話,有淚滑進鬢角。

我們都是狐獨的孩子,渴望愛,渴望溫暖,渴望皈依。

米朵給我講她心裏的那個男孩,他們從相愛到陌路,從相知到厭惡,他為了金錢出賣愛情,為了權利丟失靈魂,最後死在她的面前,她看著他一點點地流幹了鮮血,停止了呼吸,她麻木地抹了一把臉,滿手的水痕,她笑了,原來她的心只是麻木了,原來她的心還會痛。

自此她不在麻木不仁的生活,她鮮活的像一只剛經過一冬天冬眠的小蛇,吐著鮮紅的信子到處游戲人生。

我給米朵講莊衍生,講我的石頭哥哥。

石頭哥哥我最不願傷的是你,可傷你最深的是我。

我還記得大二那年冬天,你站在女生寢室的樓下等我,你穿了過膝的黑色羊絨大衣站在風中像棵挺拔的樹。我裹著厚厚的棉襖像只冬天出門覓食的棕熊,跌跌撞撞的闖進你的視線。當時宿管阿姨告訴我說樓下有個男生找我,我還納悶會是誰呢。其實我當時心裏希冀樓下等我的人會是莊衍生,自從他結了婚我們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,即使他每次約我也會先給我打電話,然後坐在車裏在校門口等我。他一個有婦之夫如果跑來女大學生宿舍樓下等一個女生,別人不知會怎麽看呢,何況他在E市又是這種風雲人物,他是不可能隨隨便便跑來找我的。明知不會是他,我卻還抱了希冀的態度幾乎是一路小跑下樓梯,我是不是挺賤的。

但是那天在樓下見到你我是真的高興,我跑過去抱著你的脖子,無尾熊一樣掛在你瘦高的身體上,我叫你石頭哥哥,你欣喜地抱著我在原地轉圈。有路過的同學用那樣詫異的眼神看著我,我都無所謂,你是我挺拔帥氣的石頭哥哥,陽光一樣幹凈的男子,他們只有羨慕的份。

以至於後來有同學問我你是不是我的男朋友,我很自私的沈默了,我在心底默認了他們的說法,石頭哥哥我是如此的自私,我不愛你,卻放縱別人誤會我們的關系而不去解釋。從小我的血液裏就有這麽點邪惡的因子,我欺負你又聾又啞,我以為你聽不到也說不出就不會在意。

可是你看的懂她們的眼神,在校園裏或街上你羞澀的拉我的手,我想躲開卻又怕傷著你的自尊,石頭哥哥我真的沒想過傷害你,卻傷你最深,我恨我自己,也恨莊衍生,恨他以造物者的身份主宰別人的命運。

那麽冷的天你穿的那樣單薄站在北風裏,北風刮紅了你的臉頰和鼻頭,我用溫暖的手捧住你的凍紅的臉,我問你,“石頭哥哥,你冷嗎?”

你微笑著沖我搖頭。

這麽冷的天怎麽會不冷呢,我抱住你的胳膊想要給你一點溫暖,我說:“石頭哥哥,我帶你去吃火鍋,吃完熱騰騰的火鍋你就不冷了。”

我緊緊的抱住你的胳膊走在濕滑的雪地上,你隨時隨地像一個威武的衛士,在我將要滑倒的時候挺身而出,輕輕一攬我的腰,就承擔起我整個身體的重量。我們相攜著走向火鍋店。

川味的火鍋麻辣鹹鮮,熱氣繚繞裏你的鼻尖冒了汗,你脫了黑色的羊絨大衣,只穿了一件藍白格的羊絨毛衣。你告訴我你之前不來找我是因為沒有能力照顧我,現在你大學畢業了,在這座城市找到了工作而且薪水很豐厚,如果我願意你會照顧我,讓我一生無憂。我的雙眼氤氳了水汽,我不想哭,但淚不爭氣地就跑出來。石頭哥哥,這麽多年了還是你對我最好,所有人拋棄我了,只有你還記得我。石頭哥哥如果我還是當初的小果果,你這麽和我說我一定願意跟著你,哪怕是要飯,我也願意。可是那時的你太小,我也太小,你照顧不了我,跟著你我會餓死。你和我說,“果果等我長大了我會照顧你一輩子。”小小的我很鄭重的點頭,在心裏篤定會被你一輩子呵護。然而小小的我們,以為一句承諾就是一輩子,但是果果背叛了當初的誓言,我愛上了別人,所以我不可以耽誤你,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,去尋找那個等著你照顧一生的女子。石頭哥哥你這麽善良的人一定會幸福的。

然而我又是如此無恥的享受你對我的好,你一有空就去學校裏看我,給我買吃的,帶我去看電影,陪我吃飯,逛街,陪我哭陪我笑,寵我,愛我,你無私付出所有,我理所當然享受。你視我為此生伴侶我卻心裏想著別的男人。

當你被別人嘲笑又聾又啞的時候,我血紅著雙眼,石頭哥哥我不允許你受到一點的傷害。所以當那個女生用輕蔑的口吻嘲笑你,“嘁,長的再好看也不過是個又聾又啞的殘疾人,有什麽好值得羨慕的。”

當時我掄起酒瓶子就向她的頭上砸過去,把她砸破了相,酒瓶子掄在了她的額頭上,開了好大的一個口子,流了好多的血,我當時很害怕,但是我不後悔,我不允許她在我面前這樣說我幹凈如陽光一般的石頭哥哥。

你沖到我的面前,奪下我手裏剩餘的半個破酒瓶子,你驚恐的抓住我的胳膊,嗓子裏發出難聽的嘶啞聲,像被撕裂的破布的聲音。我的心裏難過極了,不是因為我砸傷了人,而是害怕聽見你粗嘎難聽的聲音,就像是醜陋的傷疤被人當眾揭開,血淋淋的猙獰著。

當我被警察抓走,你無力而絕望的眼神讓你看起來像頭暴怒的獅媽媽,小獅子受到了侵犯而你卻無能為力,只能一聲聲發出絕望淒厲的撕吼。

後來莊衍生來了,他像能主宰萬物的上帝一樣,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我帶離警察局。然後粗爆的將我塞進他的車裏,完全不顧我的反抗,你疑惑的眼神追逐著車子開走的方向。你看見了他將我按在車窗玻璃上親吻我的畫面。我推開他極力的反抗,而我卻沒有尖叫求救,你一定疑惑明明這裏就是警察局,他怎麽可以這麽肆無忌憚。後來你明白了我們的關系,你顫抖的身體,你絕望的眼神,你想哭想叫卻又發不出聲音,你一定要瘋了,你的心是不是被巨獸啃噬般疼痛。在你如此絕望無助的時候,你一定希望我可以掙脫那個男人的懷抱來到你的面前和你解釋。對不起,真的對不起,石頭哥哥讓你獨自面對疼痛我卻不能再你的身邊,如果我可以我一定會冒著跳車被摔死的危險,義無反顧的來到你的身邊。可是莊衍生,他像個魔鬼一樣抱住我的身體,任我怎麽掙紮都掙不脫。我淒厲的大叫著,石頭哥哥,石頭哥哥,可是你聽不見,你聽不到我的聲音。我的聲音飄散在風裏,被莊衍生叼在唇齒間咬碎了。這個魔鬼我咬爛了他的舌頭,血腥的味道彌漫在口腔,我真想一口咬死他,然後再咬死自己。

我的石頭哥哥,我最不該傷害了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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